“陵还太息曰:‘兵败,死矣!’军吏或曰:‘将军威震匈奴,天命不遂。后求道径还归。’”“天命不遂”下,当更有二语云“姑隐忍不死,少留匈奴中”,下乃云“后求道径还归”,词意乃备。《汉书》多简字简语,往往然也。
“期至遮虏鄣者相待。”意以入塞之际,当相聚少苏。计数得脱归生入者,果几人也。
“上悔陵无救,曰:‘陵当发出塞,乃诏强弩都尉令迎军。坐预诏之,得令老将生奸诈。’”孟康曰:“坐预诏强弩都尉路博德迎陵。博德老将,出塞不见,令陵见没也。”陵之见没,由于兵少无救。兵之少,由于使路博德别出西河,遮他道,而使陵以孤军出塞,故败没也。武帝至是深自悔,以为向使待陵发出塞之时,乃令博德迎其军而随往,则博德必同出塞,无所施其奸计矣。事机之所以失,由于当陵未发出塞之先,预诏博德迎陵军,致令博德上书稽行,反疑陵不欲出,故迫陵以孤军出塞也。陵之以无救而败,由于博德奸诈上书,致武帝疑陵而逼令分军各出。博德之所以能行其奸诈,由于武帝预诏,先示以疑陵之隙,此武帝所以悔也。孟说失之。
《董仲舒传》
“仲舒为博士时,下帷讲诵,弟子传以久次相授业。”久者为之师,其次久者从而受业。次久者为师,新来者又从而受业。
“武帝即位,举贤良文学之士前后百数,而仲舒以贤良对策焉。”武帝之问,以为作乐即可致治,何以后世乐器虽在,而治不可复。仲舒之意,以为欲作乐必先兴教化,欲兴教化必先强勉行道,能行道则治可复,教化可兴,而乐可作。皆自人力主之,非天命之所能主也。武帝之问,以为何修何饬而后可致诸祥。仲舒之对,以为修饬德教,则奸邪自止,而诸祥可致。若修饬刑法,则奸邪愈生,而诸祥不可致矣。中言正心正朝廷数语,是修饬之本。末言仁义礼智信,是修饬之目。致诸祥必由于止奸邪,任刑罚则奸邪不止,任教化则奸邪止。于问中何修何饬而致诸祥,最相针对。武帝之问,本以力本任贤对举。以亲耕籍田,为己能力本矣。劝孝弟,崇有德,为己能任贤矣。而以功效不获为疑。仲舒之对,则略力本而专重任贤一边。以为贤才不出,由于素不养士。下以兴太学为养士之要,大臣岁贡二人为选贤之要。
《司马相如传》
《子虚赋》“触穹石”至“衍溢陂池”一节。《子虚赋》言水,始终不外有力、自然两义。如“穹石”四句,言水之盛怒有力。“弗”五句,极言其有力。“穹隆”四句,言其自然。“批岩”二句,言其有力。“临坻”二句,言其自然。“沉沉”二句,言其有力。“潏潏”二句,言其自然。“驰波”十句,皆言其自然。脉络极分明也。洴、溉、濑、沛、坠、磕、沸为韵,怌、归、回、池为韵,而一韵之中,上有数句又各私自为韵,如、折、洌私自为韵,盭、浥私自为韵也。
“其南则有平原广泽。”此叙南有平原广泽,似最宜畋猎之地。而下文叙猎,但在东、西、北三处,而不及南之广泽,盖虚实互相备也。
“襞褰绉,纡徐委曲,郁桡谿谷,衯衯裶裶,扬袘戌削,蜚襳垂髾。”“襞”至“谿谷”三句,“衯衯”至“垂髾”三句,皆下二句用韵。
“舞干戚。”干戚,疑当作“干羽”。此处当用韵,不似四句乃韵者。
“世有大人兮,在乎中州。宅弥万里兮,曾不足以少留。悲世俗之迫隘兮,朅轻举而远游。”前六句总以“轻举远游”四字为一赋之指。
“登阆风而遥集兮,亢鸟腾而一止。”以上游行,至是始止息也。“止”云者,如鸟之飞,欻然而止也。
“未有殊尤绝迹可考于今者也,然犹蹑梁父,登大山,建显号,施尊名。”可考于今,谓奇绝之功迹至今犹可考见者。言自古莫盛于成周,然周亦未有奇绝功迹,犹且封禅也。岂有汉之功迹奇绝如此,尚吝于封禅哉?
“于是大司马进曰。”大司马之位号,武帝特置以宠卫、霍者。
“亦各并时而荣,咸济厥世而屈。”济,犹度也,越也。并时而荣,犹当时则荣,越世则屈,绝无称也。